到时候豆儿改籍落户到北郑,衙门里有白纸黑字的存档,再有风波他都不怕。
商成笑道:“这事情容易。我和北郑的周县令有点交情,他能帮这个忙。正好过几天我要去边军衙门参加个会议,你告诉豆儿一声,教她跟我去县城,顺便就办了。”
孙仲山咬着牙,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半天才说道:“豆儿,她没有卖身契约。”
商成更笑:“没有契约不是更好,连个身份都不用验了,事情办起来更快。”他说着话突然一楞,疑惑看着孙仲山,问道,“你是说,她连个身份证明都没有?”
“是。”
“关防路引总有吧?”
“也没有。她们的引条遭匪时就掉了……”
“那,杨家的女娃也不能证明自己身份?还得去上京核档?”
看孙仲山还是点头,商成抚着脸颊上刀疤缓缓说道:“那事情就难办了。有路引凭条证明来历,周县令多半能冒点风险替她改籍,如今她什么东西都没有,人家不会帮这个忙。咱们也不能让人家冒渎职丢官的险。”他寻思着解决问题的办法,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急忙问道,“你刚才说,杨家女娃的家里已经报了她的丧殁一一这是给程家报信,还是朝官上报信?”
孙仲山苦笑着说道:“杨公度是朝廷官员,家里无论添丁还是减口,都必须报有司备案,他既然给程家报信说女儿殁了,当然也要去官府里勾籍,豆儿也是‘死’了的人。”
商成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种事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这个时代一人落难全家遭殃的事情又时有发生,官府不可能临时再去打听调查罪犯的家庭成员,肯定都是按着户籍册子拘索人口,所以登记人口变化一定非常严格,绝对有一整套的法律条文和行政手段。不过他也有些悲伤。杨家女娃的爹,那个杨什么度,在自己的女儿落入土匪手里的时候,没去设法营救反而先跑去官府里勾销户籍,也实在是太寡情薄义了;就算不想让女儿的遭遇给家族带来坏名声,不想让女儿的遭遇影响到自己的前途抹,可……可他也不能把事情做到这样的决绝的地步啊……
“杨家女娃知道这事不?我是说,她知道她爹把她勾籍的事情不?”商成带着万一的希望问道。
孙仲山耷拉着眼眉点下头说道:“她看见信就知道了。”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和豆儿如今都是‘死’人,别说改籍,就算是去庙里出家当姑子,也没人敢收留。何况咱们这里还是边陲,没有关防路引,别说穿州过府回上京,就是路边的小旅店也不能住。可怜啊,杨家小姐才十五岁,就遭逢上这种事情,程家不认亲也就罢了,她家里也能狠心销她的籍贯,真不知道她爹娘都长了一副什么心肠。”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商成也是一声叹息。他现在才算真正明白杨家女娃为什么在土匪巢**里都没有轻生,获救了反而求死的真正原因一一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被亲人的抛弃更让人痛苦了。
他想了想,说到:“她们留在西寨这地方也不合